女子工地溺亡！监控显示，其丈夫将自己的T恤换成了长袖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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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7点多
包工头刘大勇接到了吴鑫的微信电话
说他老婆陈玉琴不见了
刘大勇赶紧发动工友在工地上四处寻找
一个多小时后
他们在工地一处集水井里找到了
已经溺亡的陈玉琴
警方在监控画面里看到
出事后不久
吴鑫从工地出来时
进入监控画面有意将双手背在身后
返回宿舍后
又将之前穿的T恤换成了长袖衬衫
……
入职工地10天的夫妻档
时间回到10天前，2023年6月10日，吴鑫和陈玉琴夫妻俩到广东江门一处工地应聘砌墙工和打杂工。包工头刘大勇简单询问了解后，同意了两人入职，并安排两人与一名打灰小工同住一间工地宿舍。
52岁的陈玉琴与45岁的吴鑫原本都有各自的家庭，两人在2019年相识并发展成恋人关系，2023年6月8日双方领了结婚证，成为合法夫妻。
陈玉琴希望和吴鑫继续勤勤恳恳打几年工，挣点钱就回家帮儿子带孩子。吴鑫也有自己的计划，他想多挣点钱供自己儿子读研，同时也把车贷还掉。
6月11日，两人开始在工地上班，工作内容是在一处商业大厦的地下车库砌墙和打杂，每天规律上下班，并无异常。6月18日，该处工地的项目已完成，刘大勇安排陈玉琴和吴鑫到另一处工地上班。
6月20日早上5点多，吴鑫与陈玉琴便起床出门。吴鑫回忆当天早起出门的时候，他俩计划先在门口吃点早餐，再去新工地上班。但陈玉琴在经过原工地时，想起落在那里的沙铲，就改道去工地找沙铲了。吴鑫则去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等着陈玉琴过来。
吴鑫说他等到快早晨7点，依旧不见陈玉琴过来，电话也无法打通，便找到刘大勇。刘大勇听说后，一边通知工人在工地帮忙寻找，一边让吴鑫回宿舍找找。
吴鑫回到了宿舍，碰见同住的工友张波洗漱完回来。张波看到吴鑫在床上翻找着东西。6月中下旬的广东已十分炎热，张波看了眼穿着长袖的吴鑫，并未多想，便出发去已完工的工地收拾建筑废料。
随后，在地下车库负一楼，张波两次碰到吴鑫，吴鑫问他是否看到了他的妻子，张波都表示没有见到，让吴鑫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张波第三次与吴鑫相遇则是在集水井旁，安全员赵东告知张波“出事了”，让他一起去集水井那儿帮忙。在那里，张波看到吴鑫正站在集水井边。
屡次被提到的集水井
工地的负二楼光线昏暗，自6月18日完工后，车库工地就只剩下几个小工在收拾垃圾，少有人过去。
6月20日早上，安全员赵东早晨6时30分进入工地上班，7时50分开始在地面一层、负一层、负二层开展安全巡查。其间他曾到过负二层的集水井处。
据赵东回忆，他当时看到集水井表面盖着两块方形木板和3根约1米多长的木条，水井口的地面有溢出来的水渍。因水井旁的防护栏没有完全围蔽，有一处被挪开，赵东还特意提醒一起巡查的同事不要站到集水井处。
8时22分，吴鑫回复刘大勇宿舍没有找到人。8时36分，吴鑫又微信回复刘大勇说：“我感觉不对劲。老板，那地下室有好多集水井。”
8时39分，刚刚巡查结束回到地面一层的赵东，就收到了刘大勇发来的微信语音，请他帮忙到负二层找一下吴鑫的妻子，并特意告知“吴鑫让我们到地下室的集水井找一找”。
赵东随即借了一个手电筒，叫上工地保安一起下楼去找。待两人沿着负一楼的车道往负二楼找的时候，刚好与赶来的吴鑫遇上。
吴鑫未与二人交流，转身就往负二楼跑去。待赵东与保安随后赶到，他们见到吴鑫在负二楼集水井边，早上盖在井上的几块木板已经被挪开。吴鑫从水井里捡起了一只黑色橡胶鞋，喊道：“哎呀，这是我老婆的鞋！”
赵东立马赶上前，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条在水里搅动了几下，就见到一个长头发女子倒栽在水中。
第一时间赶来的“表姐”
听说集水井里有人，在场的几人一起将人从水里捞了上来，抬到光线好一点的地方放好。吴鑫在一旁啜泣，其他几人轮流给陈玉琴做心肺复苏，并拨打了120。
救护车很快赶到，医生检查后确认陈玉琴已没有呼吸。警方到场勘查，向在场的人员初步了解了情况，随后通知殡仪馆人员前来处理陈玉琴的遗体。
处理完现场后，赵东和吴鑫一起到派出所协助调查。在这过程中，赵东注意到吴鑫始终表现得异常镇定。他回想起刚刚在现场救人的时候，虽然吴鑫在旁边“呜呜”地哭着，眼睛里却没有一滴眼泪，这与他早上找不到妻子时的焦急形成了强烈反差。
从派出所出来，吴鑫就发了条信息给刘大勇：“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刘大勇回复：“晚点回复你，记录做好了吗？通知家属了吗？”
吴鑫回复：“我表姐在这边。”
吴鑫所称的“表姐”叫孙红，当天上午殡仪馆的车进入工地的时候，孙红正站在工地外的路边给吴鑫打电话。她告诉吴鑫，她现在工地正门，民警没让她进去，她已在附近车站开了一间房，让吴鑫处理完过去找她。
吴鑫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后，先与孙红会合，随后两人一同回到工地宿舍。
在工地宿舍，吴鑫洗了澡并换下早上的长袖衬衫。孙红发现，吴鑫的裤兜里放着陈玉琴的首饰，一枚金戒指、一个金手镯、一个银手镯和一块手表。
吴鑫告知是刚刚殡仪馆工作人员从陈玉琴身上取下来交给他的。孙红让吴鑫交给她保管，也把吴鑫的一枚戒指拿了去，随后二人一同到宾馆休息。
另一边，警方通过现场勘查、调查走访和调取监控发现，吴鑫在6月20日早上5时44分与陈玉琴一前一后进入工地，两人进入监控画面的时间仅相差11秒，并非吴鑫在接受询问期间所说的“我在工地外面一直等不到妻子回来”。
同时，警方在监控画面里看到吴鑫从工地出来时，进入监控画面有意将双手背在身后，返回宿舍后又将之前穿的短袖T恤换成了长袖衬衫。当天天气炎热，吴鑫更换长袖衬衫的行为有违常理。警方经排查和研判，认为吴鑫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案发当晚21时许，警方就将吴鑫传唤到案。面对警方的审问，吴鑫承认了自己杀害陈玉琴的事实，并交代孙红不是他的表姐，是他和孙红共同策划了这起溺水死亡案件。
原来，吴鑫与陈玉琴于2019年相识后成为男女朋友。2020年，吴鑫又与孙红认识并成为男女朋友。而当时，长年在外打工的吴鑫还没有与自己的第一任妻子离婚。
那段时间，吴鑫在3个女人中间摇摆不定，4人纠缠不清。2023年4月下旬，孙红联系吴鑫，希望其在她和陈玉琴之间作出选择。两人在电话里互诉衷肠，但想到在一起后所面临的经济窘境，两人竟动起了歪心思。
两人密谋，吴鑫先与原配妻子离婚，后与陈玉琴结婚。吴鑫获得陈玉琴合法丈夫身份后，再想法子“弄死”陈玉琴，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拿到陈玉琴的死亡赔偿款。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完美方案。
2023年6月5日，吴鑫与第一任妻子办理了离婚手续。3天后，吴鑫就和陈玉琴领了结婚证。随后，吴鑫带着陈玉琴到工地打工。
两人结婚后，吴鑫有意将两人的财产由自己保管，并挑唆陈玉琴与前夫及家里的其他亲属疏远。吴鑫和孙红计划通过让陈玉琴断绝与其家人的联系。
案发当天，吴鑫将陈玉琴推入集水井并确认陈玉琴已溺水死亡后，就将情况告知了孙红。
孙红于当天早上8时抵达案发地附近，第一时间到附近酒店开好了房间，准备与吴鑫一起找工地索要赔偿款。在酒店，吴鑫和孙红分别将两人手机中的微信聊天记录删除。他们简单地认为，所有的证据都已毁灭，这个计划毫无破绽，很快就能如愿获得几十万元的死亡赔偿款。
各执一词，谁是主谋
当吴鑫被传唤到案后，他才发现自己掩盖罪行的一系列表演十分拙劣。警方仅在几个小时内就调取了大量证据，各项证据均指向吴鑫具有重大作案嫌疑。面对确凿的证据，吴鑫很快交代了与孙红合谋杀害陈玉琴的犯罪事实。
吴鑫交代，虽然是他实施了杀害陈玉琴的行为，但都是被孙红所逼，孙红才是主谋。
通过吴鑫的供述，警方于当晚在酒店房间抓获了孙红。孙红辩称，整个计划都是吴鑫提出和实施的，她只是在精神上给予了支持。吴鑫和孙红将主要责任互相推向对方，而关于孙红参与案件的证据仅有吴鑫的供述。
双方各执一词，谁才是主谋？警方立刻调取并恢复了二人的微信聊天记录。记录显示，二人在策划杀害陈玉琴并骗取死亡赔偿款一事中均持有积极追求的态度，孙红从一开始就参与其中，而且与吴鑫保持了密切的联系，随时掌握吴鑫与陈玉琴的日常动向。
2023年7月21日，公安机关以吴鑫、孙红涉嫌故意杀人罪立案侦查并提请检察机关批准逮捕。
广东省江门市检察机关审查后认为，吴鑫具备作案时间、作案动机且到案后稳定供述，在离开案发现场时有意将在杀害陈玉琴过程中擦伤的手臂避开摄像头，并在高温天气下有意将短袖换成长袖等异常行为。吴鑫故意杀害陈玉琴的证据充足，且有明显逃避侦查的行为。
但在吴鑫与孙红共谋杀害被害人的证据方面，二人的供述存在部分矛盾。办案检察官提出，因微信聊天记录被删除后恢复，未能明确显示对话双方的身份。为进一步确认孙红在共谋过程中的地位和作用，以及明确是否需要区分主从犯的问题，办案检察官引导公安机关调取二人更多的微信聊天记录进行梳理，并交吴鑫和孙红指认各自曾发送的聊天内容并进行解释，佐证二人供述的真实性。
2023年7月28日，江门市检察院批准逮捕吴鑫、孙红。9月28日，公安机关侦查终结，移送江门市检察院审查起诉。
办案检察官审查全案证据后认为，吴鑫、孙红对被害人陈玉琴的死亡结果均持积极主动追求的态度，孙红不仅仅是口头赞成和支持，从微信聊天反映出在出谋划策上孙红也十分主动，对作案时间、作案方式都有决策权。
其间，吴鑫曾表现出对杀害陈玉琴的不坚定，孙红会明确表示反对，并通过金钱、两人的关系等各种方式强化吴鑫杀人的决心。2023年10月27日，江门市检察院以吴鑫、孙红涉嫌故意杀人罪提起公诉，依法认定吴鑫与孙红属于共同故意犯罪，吴鑫是正犯，孙红是教唆犯，二人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与作用相当，不区分主从犯。
2023年12月27日，江门市中级法院依法作出判决，吴鑫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孙红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一审判决后，二人提出上诉。2024年8月29日，二审法院作出裁定，维持原判。目前该案正在死刑复核中。
（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1月下期）
本文杂志原标题：《到底谁是主谋》
文丨王丹 容伊姗
